——在中华教育改进“行知班”（线上）的报告

张琰焱

各位尊敬的专家、教授、老师：

大家晚上好！感谢中华教育改进“行知班”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从家长的角度，与各位分享我对加拿大教育的印象。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华东师大2002年教育学博士毕业，然后从事了几年公务员的教育培训工作。2006年移民加拿大，从事社会工作者social service worker，在公立中小学、图书馆和社区工作，为来自世界各地的新移民提供学习、就业和生活等方面的信息咨询和心理咨询服务。后来改行，经商至今。

我想谈两个印象较深的加拿大教育的特点：

一、加拿大学校教育如何让中学生离开课堂走入社会。

二、学校如何善待孩子的个体差异，帮助学生实现不同方向的成长。

我的印象主要源于我在这里公立学校的工作经验，我的两个孩子和一些朋友的孩子的受教育经历，还有我作为家长委员会成员，参加学校的一些活动的观感。可能不太全面，也不深入，片面和错漏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

我在加拿大生活十多年了，女儿在公立学校就读，今年十二年级，明年申请读大学。儿子在公立小学读6年级，去年经严格的考试、面试，考入多伦多大学附中UTS (UNIVERSITY OF TORONTO SCHOOL)，这是加拿大教学质量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牛老师说发几张照片，生动形象一些。我就选了几张生活照，让大家先有个印象。

第一张是我女儿所在高中的照片。这里的公立学校大多规模不大，小的一层平房，大的有两层楼，学校有一个篮球场，还有一大片草坪。小学有滑滑梯。第二张是我从网上下载的我儿子的私立学校的照片，现在正在用三年的时间重新翻修，他们目前租了一栋楼上课。第三张是我儿子、女儿几年前溜冰的照片。加拿大冬天长，溜冰和滑雪是冬天的主要户外活动。第四张是我女儿去年参与联邦大选投票工作，一天的兼职赚了200加元，干得很积极也很开心。第五张是我儿子在拉中提琴，他在公立学校时不想学任何乐器，我也没有强求。去年去了UTS,老师说每个学生都要选学一种乐器，他就选了中提琴，在学校音乐课上跟老师练习。

首先说第一方面：加拿大的学校教育如何让学生离开课堂走入社会。

    加拿大为高中学生提供了很多社会实践机会，不把学生天天关在教室里学习。每个高中生有一个必修分数，就是在高中四年内完成40个小时以上的义工，否则就无法毕业。许多高校招生也在参考学生笔试成绩的同时，必看孩子参与义工的时间和内容。有的学生参加义工多达1000多个小时，高中四年一千多天，几乎每天一个小时，少的也有四十多个小时。总之，参加的时间越多越好。

我听过多伦多大学招生官的讲座，他说，我们喜欢做义工多的孩子，喜欢有运动特长的孩子，最好他们的学习成绩只是他们花了70%的时间学习得来的，30%的时间去做服务社会的义工，参与各种社会活动，或发展他们的兴趣爱好。我们不要只会学习的孩子，只会学习的孩子将来到社会上会有很多问题。

加拿大学生的义工内容很丰富。我女儿参加过多种义工活动，如在社区举行的篮球等各种体育比赛活动中当服务人员，在学校里协助老师和办公室人员的工作，参加学校免费早餐服务活动。她还参加了一个美国的义工组织，专门在网上给中国江西、贵州的一些小学生、初中生免费上英语课。

上次我在群里提到的那个被加州理工大学录取的女生，就连续几年每个周末去老人社区做义工。还有一个朋友的孩子，连续几年在一些夏令营做义工。还有长期为残疾人服务的义工，还有服务于参选议员市长的选举活动的义工。总之，只要是在非盈利机构参加的服务活动都可以计入义工时数。没有学生，也没有机构出具假的义工证明。

另外加拿大的高中有一门选修课是实习课，2个学分，许多学生会选。我女儿将来打算做老师，就在十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去一个公立小学，每天实习两小时。他们高中一共十几个孩子去那个小学实习。她被分到幼儿园，主要是协助老师管理孩子，偶尔老师也让她们从事教学活动，比如教孩子唱歌、数数、做手工等。

实习的好处很多，除了了解社会、培养社会责任感、提高工作能力之外，有助于学生的职业规划。我一个朋友的孩子想当医生，申请获准到市中心的一家医院实习一个学期。学校跟许多用人单位都有长期的合作关系，但孩子自己要准备简历申请，经过用人单位选拔，有的还要面试，选上的孩子才有机会。因为有些单位想去的孩子多，也搞优胜劣汰。我感觉这就像进行了一次求职就业训练。

高中生在实习活动中学习如何工作，如何待人接物，如何与人沟通合作等。他们看到老师和医生的工作过程，就大体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合不合适做这个工作。我女儿实习的结果是她深得孩子的喜爱，坚定了她要学教育当老师的选择。圣诞节，她收到学生的贺卡，开心的不得了。其中一个小孩子还跟我女儿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特别喜欢你，所以我让我妈妈给你做了小蛋糕。女儿将小蛋糕带回来与全家人分享，我也非常开心。但是去医院实习的一个孩子，回来就打消了做医生的念头，她说医院的工作环境她不喜欢。她性格活泼外向，在麦当劳打工很开心，决定申请读大学商科。

二、学校如何善待孩子的个体差异，帮助学生实现不同方向的成长。

加拿大的学校分公立和私立。为了发展学生的特长，还有一些特色公立学校，如艺术特长学校、体育特长学校、科学和计算机特长学校等。读这些特长学校都需要申请和考试合格才能被录取。还有英语和法语学校之分，因为加拿大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和法语两种。

在学制层面，公立学校从幼儿园到十二年级，幼儿园两年JK,SK , 小学到初中是一年级到八年级。九年级到十二年级是高中。但在有些学校，有一些混合班，比如幼儿园的JK、SK 班，小学的一二年级班、三四年级班，一些行为能力和学习成绩不够升班的孩子就进入混合班，但最终都同样学年毕业。比如我儿子上幼儿园之前是在家庭托儿所，只有三五个孩子。他四岁刚上公立学校幼儿园时，一个班十几个孩子，他很不适应，有时候不太配合老师。到了SK, 有了新的比他小的JK同学跟他一个班之后，老师跟我说，他突然就长大了，懂事了，积极配合、帮助老师照顾新来的小同学。所以，混合班教学承认孩子个体发展的差异性，达到了先进的帮助后进的、大的帮助小的成长的教育效果。

这里的孩子都很喜欢学校，喜欢老师，也喜欢家长去学校，因为老师对孩子以夸奖和鼓励为主，极少批评孩子。老师在家长面前都是夸孩子表现好。我曾和老师说，女儿有时候不听话，老师却夸我女儿独立性强，有主见，爱帮助人。所以这里的孩子都很自信、独立自主，敢说敢想敢做，不管选择做什么，都不会轻易受别人的意见支配，不管学习好坏，能力强弱，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嫉妒心、攀比心较少。

孩子到了三年级，还有一次天才班选拔的机会，有些家长会提前准备，先训练一下数学英语，大部分家长没准备，结果是有准备的进入天才班的可能性大些。我儿子、女儿上的小学中国孩子很少，老外不太注重天才班选报，他们学校好多年都没有人进天才班。三年级以前，我也是让孩子随便学，随意玩，没补过课。我儿子、女儿都没有上天才班。而华人比较聚集的小学，进天才班的孩子就多一些。因为有些华人家长会提前教孩子多学一些英语和数学。天才班的课程难度大一些，主要满足学习能力强的孩子的需求。天才班到十年级结束，十一年级回归正常班。天才班的孩子会比其他班的孩子成绩好一些，到了十一、十二年级，考AP 课程的孩子多一些，上好大学的比例会高一些。

高中阶段九年到十二年级实行学分制，没有固定的教室，每个孩子在走廊上有一个带锁的柜子。课程分为必修课和选修课。英语、数学是必修课，学生根据兴趣和将来选择的大学方向选修其他课。比如，学医的一定要选学生物，修满学分就可以毕业。我女儿连续两年选学陶瓷艺术。她选的不是艺术方向，这门课对她上大学可能没有直接的帮助。但她对这门课有兴趣，我也觉得一个热爱艺术的灵魂是丰富而有趣的，是幸福生活的源泉之一，就支持她学陶瓷艺术。

从九年级开始，公立学校的课程难易程度开始分为三个层次，英语和数学大体分为应用层次：APPLIED MATH ,APPLIED ENGLISH, 将来考社区学院，难度最低，中国的家长一般不希望孩子选这个级别的课程。其他族裔的孩子有一些会选，因为社区学院毕业基本都能找到工作，很实用。第二层次是学术级别：ACADEMIC MATH ,ACADEMIC ENGLISH ，准备将来升大学。第三层次就是部分学校提供AP 或者 IB，是大学预科课程，难度更大，要想进世界知名大学，都要准备这方面的课程。这两种课程国内有些学校也开设了，是大学预科课程。这两种课程是为学有余力的学生准备的。

加拿大的私立学校各具特色。有的以教学质量高出名，比如我儿子就读的UTS (UNIVERSITY OF TORONTO SCHOOL), 出过经济学和化学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有些以培养学生领导力出名，比如UCC， 出过几个加拿大总理和多伦多市长。还有一些私立学校是培养孩子的艺术特长、体育特长的，等等。

加拿大的私立学校很多，大多规模较小。我知道的十几所比较有名的私立学校，从几十人到几百人人不等。但私立学校水平参差不齐，收费差异也很大。在上公立和私立学校问题上，许多家长很纠结。我的感受是，好的私立学校有点像精英教育，教学资源超过好的公立学校。当然，好的公立学校教学资源超过一些差的私立学校。

因为我儿子去年考入了一所好的私立学校，了解一些情况，所以想说一说私立学校的选拔过程。UTS 作为加拿大所有私立学校选拔最严格的学校之一，是怎么选拔学生的呢？

十二岁六年级的孩子申请入学七年级，分两关：第一关，申请需要提交三样资料。

一是SSAT 成绩。SSAT考试全称Secondary School Admission Test，中文名称为美国中学入学考试。适用于美国、加拿大私立中学的入学，是申请者必须具备的考试。主要检测学生的数学、语文以及阅读理解能力，考察考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发展潜力。总分2130分，体现在数学、词汇和阅读三方面。写作不计分，写作内容会随成绩单寄送给你所申请的学校，以便学校了解你的写作能力和思维能力。

二是所在学校两年的成绩和表现报告，三是网上完成的申请表和性格测试问卷。我接受别人的建议，提交了第四样资料——智商测试。

学校招生部门基于所有申请材料，筛选出一部分学生进入第二关。第二关主要是面试，十个老师分五组，在五个房间，每组老师提两到三个问题。面试大约五十分钟，要回答十几个方方面面的问题。面试之后，还要参加学校内的30分钟数学和30分钟英语考试。最终录取50个男生，50个女生。整个选拔过程涵盖了孩子的学习成绩、特长、平常表现、口头表达、品德、性格、思考能力，价值观等等。听说前年有一个孩子SSAT 考满分但没有录取。今年有个孩子比我儿子SSAT考试分数高，也没有录取。这种笔试与面试相结合的选拔方式能够比较全面的衡量一个孩子的发展潜力，不把分数当作唯一评价标准。据说，中国已有个别学校也采用这种办法选拔、培养人才。

私立学校也有AP 和IB 的两种课程体系。像我前面提到的UCC，就是从幼儿园到十二年级都使用的IB课程。而UTS 从七年级开始到十二年级使用AP课程体系。私立学校的课程也有难有易。比如UTS， 英语、法语和数学，同一年级也可以选择难度大的和难度一般的。我儿子英语选难度一般的，数学选难度大的。

公立和私立学校都为放学后的孩子提供各种学科的俱乐部和音体美活动俱乐部，既满足了孩子的特长爱好，又锻炼了孩子们组织活动的能力。我女儿就曾参加了阅读俱乐部和篮球队，我儿子参加数学、羽毛球和人工智能俱乐部。

啰唆了这些，不知道是否给大家传递一些有价值的关于加拿大的教育信息，我不想对加拿大的教育做过多的评价，因为我离开教育研究领域多年了，对加拿大教育的了解也不很全面。我把一些经历、观感分享给大家，诸位可以通过比较自行评价。错漏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一起讨论。

谢谢各位老师，谢谢牛老师和储老师，谢谢教育改进“行知班”这个非常好的学习平台，让我这个暑假学有所进。

提问与回答：

牛老师：中国和加拿大的教育，可以相互学习的地方，你认为有哪些？

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大，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今天谈的第一个方面让学生进入社会做义工，是值得我们国家高中教育学习的。为什么我们有些大学生毕业生还不会找工作，找不到工作。这里的学生高中期间就有找工作和参加工作的机会和经验，大学更多，大学毕业找工作就轻车熟路了。中国的基础教育比较扎实，这里基础教育尤其是公立学校的基础教育太过宽松，学习的东西太少。当然，加拿大的教育认为孩子小时候不易学习太多书本知识，多玩一玩，对他们未来的创造力发展很有利。

石老师：相同科目分层学习在加拿大是不是有普遍性，还是在条件更好的私立学校更容易实施？

回答：基本上所有的学校都是分层学习。 应用级别和学术级别的课程所有公立学校都可以选择，但AP、IB是大学的预科课程，只有少数高中开设，八年级有一次IB 的考试，所以学生都可以参加，成绩优异者会被选入IB课程班。

石老师：4-5人的微小幼儿园，这种模式不知道在国内有没有？

回答：我说的四、五个人是家庭托儿所，是上幼儿园之前的1-4 岁之间的托儿所。

卢老师：如果去加拿大留学，在哪个年龄阶段更合适？和加拿大的学校相比，中国的学校哪方面可以改进？

回答：我认为家庭教育很重要，孩子应该跟父母在一起生活到十八岁，大学出来留学比较好。如果孩子的自主性比较强，自我管理能力强，也可以高中出来上好的私立学校。但公立高中老师管得少，留学公立高中，孩子要非常自觉才行。我刚来加拿大时，有人找我合作小留学生的工作，我拒绝了。我始终认为，孩子在高中阶段还不成熟，不管是住校，还是进入托管家庭，对孩子身心发展都不太有利，还是跟父母在一起更好。

乐老师：谢谢张老师！加拿大相对宽松的基础教育，对学生的人生选择和将来的才能发挥是有利的，也是我们做基础教育的人向往的。

我有两个问题请教张老师，1、一般的加拿大私立学校，他们办学的目的是什么？费用贵吗？一般家庭能承受吗？2、像你儿子上的那么好的私立学校，学校在招生考察孩子的各方面时，有对家长的受教育程度、家庭背景的了解吗？谢谢！

回答：私立学校收费有差异，一个月一千多、二千多、三千多、四千多加元的都有。他们的办学目的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有点像精英教育，中产阶级或以上家庭才能承担。好的私立学校有的考察家长，有的不用。我儿子学校只要孩子各方面比较好就可以。但另一所UCC ，就要面试家长，不会英语带翻译也可以。当然家长经济实力雄厚，学历高，本身就是高层管理人才，会给孩子加分。

王老师：请问张老师：加拿大的小学写作能力是如何培养的？

回答： 这里的中小学特别重视阅读，老师千方百计地培养孩子的阅读兴趣。读得多一般就写得好。从幼儿园开始，每个班级的角落就有很多图书。我记得整个多伦多市有99间政府投资的、对全社会免费开放的图书馆。图书馆一次借书不受数量限制，受时间限制，要求三个星期归还，不还的以续借两次，一次三个星期。除了语文课有写作外，他们从小的手工作业及社会科学，自然科学，都会有一些写作内容。另外这里班级都不大，二十多个或十几个学生一班，都有很多机会在课堂上口头表达，这也能提高写作能力。

储老师：谢谢张琰焱老师。加拿大的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是怎么分流的？

回答：在高中就开始分流了，高中选了应用级别课程的学生，就会进入社区学院，也就像中国的职业技术学院。选了学术级别课程的孩子，成绩好的进入大学，成绩差一些的也进入社区学院。但社区学院两年之后如果想继续学习，不想工作的，可以用两年的学分申请本科大学，大部分学分社区学院和大学是互相承认的。所以这里社区学院和本科院校是可以互相流动的，而且跨学校，跨专业的流动也是可能的，只是需要申请，看成绩高低和名额多少来录取。我知道有一个本地人兴趣广泛，六年在大学换了四个专业，还没有毕业。

石老师：能相互流动，这种设计感觉很好啊！从国内强调公平性，杜绝暗箱操作的思维来看，加拿大是不是没怎么考虑流动的公平性问题？

回答：加拿大是一个诚信社会，如果不诚信，迟早付出严重的代价。暗箱操作不能说没有，但非常少。关于社会流动的公平性，加拿大拥有比较公正、公开、公平的社会发展环境，即使父母提供了好的学习机会和发展平台，如果个人不努力，也是不会有好的发展前途。所以，很多经济条件好一些的家庭把孩子送到私立学校，就是因为私立学校的孩子受关注的程度高，管理相对严格，学习的内容比公立学校更广泛、更深入，学习压力更大一些。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如果个人非常努力，也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所以说个人努力可以体现社会流动公平性。

刘老师：加拿大和德国的教育核心理念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加拿大的私立学校更像英国的一些私立的贵族学校，要求严格，也有些像我曾了解的国内比如北京一些非常优秀的公立高中，还有德国一些优秀的公立中学和寄宿制学校。我听完张老师讲座之后，感到加拿大和德国教育主要的共同点在于：对学生在中学时代进行分流，教育秉持公益和自由的理念，理论与实践在整个教育系统中的长期结合。可能还有更多我没想到的。非常感谢。

石老师：刘老师 总结得很到位。

刘老师：我特别赞同您说的，孩子还是待在父母身边比较好。如果独立性不强，不宜过早留学。很感动您对小留学生工作的拒绝。

石老师：高中毕业出国留学是较好的选择。

刘老师：重视家庭陪伴和家庭教育也是国内比较缺少的。

张琰焱：是的，我父亲写了一本书——《“一半的教育”在家庭》，一样的学校为什么培养出不同的孩子，很多根源在家庭。

刘老师：父母的言传身教很重要，所以，古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修身，何以齐家，又何以治国平天下。身为父母和老师，修身应放第一位。